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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口,是一本读不完的书
——程明盛的新书《出伶仃洋:崖口村人文镜像》出版
发布时间:2022-02-05 来源:中山日报

它是天然粮仓鱼舱,拥有2000亩稻田、5000亩淡水鱼塘和20000亩围垦;它坐拥着中山最大候鸟栖息地,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生态村;它发展出一条富民产业链,是高质量小康生活“中山样本”中的村庄样本。


   崖口海滩景色。   萧亮忠 摄

中山市翠亨新区南朗街道崖口村,地处珠江口伶仃洋畔,拥有近700年历史,也是孙中山先生的“外婆家”所在地。它在市场经济改革的大潮中特立独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特色发展之路。


   《出伶仃洋:崖口村人文镜像》    作者:程明盛    广东人民出版社

首届广东省“有为杯”报告文学奖获得者程明盛从1996年首次走进崖口开始,长期关注崖口,特别是在崖口荣膺“全国文明村镇”称号后,他深入村庄每一个角落,与崖口人广泛交流,深度挖掘崖口文明背后的精神基因。在其最新出版的《出伶仃洋:崖口村人文镜像》中,他以“解剖麻雀”的方式,呈现一个村庄的文明切片,提供一个乡村善治样本,试图为正在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贡献崖口智慧。


   作者简介    程明盛,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山市首届十佳记者,现任中山日报社副总编辑。生于湖北孝感应城乡村,1994年辞去机关工作南下赶海,以新闻为业,辗转东莞、珠海,觅中山故里而栖。2015年出版纪实文学作品《大国空村》,当年获首届广东省“有为杯”报告文学奖。

作者自述

珠江口外,到港澳之间,2100平方公里的喇叭形河口湾就是伶仃洋,又名零丁洋。

1279年,民族英雄、著名爱国诗人文天祥在这里写下千古名篇《过零丁洋》,他的铮铮誓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这块土地上发出的历史强音。

一百多年前,这里走出了起共和而终帝制的中国民主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他的家乡南朗翠亨村(今翠亨新区南朗街道翠亨村)因此被载入史册。

1912年卸任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先生,5月27日从澳门经伶仃洋回家乡拜亲祭祖,选择了在邻村崖口登岸停留,然后返回家乡翠亨。

1980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掀开中国农村改革新的一页,崖口人经民主商议后决定“留在集体”。

2020年11月,中央文明办公布第六届全国文明城市、文明村镇、文明单位榜单。首届全国文明城市之一中山再次榜上有名。崖口村被评为“全国文明村镇”。

许多人问:为什么是崖口?崖口凭什么?

●崖口村与孙中山

寻访孙中山当年足迹,意外地发现崖口村是孙中山母亲杨氏的家乡,也就是孙中山外婆外公居住的村庄。

谁都知道,外婆家在邻村对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意味着什么,那是自己想起来就可以去的地方,是精神撒野的地方。

一首《外婆桥》,唱尽人间外婆好。外婆家应该是停留时间仅次于自己家的地方。

而崖口,不仅是孙中山外婆家,还是孙中山二姐孙妙茜婚后的家庭所在村庄,又是孙中山大哥孙眉的太太谭夫人的家乡。

现在,走进崖口的杨家村启运里闸门,看到孙中山外祖父母家所属的杨氏大宗祠,偌大的广场上至今有村童嬉戏,想象当年孙中山在这里呼朋唤友,等着外婆一声召唤“吃饭啦”。

孙中山牵挂一生的留守二姐孙妙茜,嫁回了母亲长大的村庄,这是当年许多母亲对儿女婚姻亲上加亲的选择。孙妙茜丈夫杨紫辉后来追随孙眉赴美谋生,最终埋骨台湾。留守的孙妙茜成为保存孙中山家乡历史文物和孙氏家族历史文物最多的孙氏族人。面积约80平方米的孙妙茜故居也成为崖口重要的历史遗迹。

●爱地成痴的“赤脚书记”

第一次走进崖口是1996年夏天,我供职的媒体中山日报社组织“中山边沿乡村行”采访活动。记者围着中山边界村庄骑行一圈,我和同事吴峥嵘受命采访当时的翠亨村镇(现翠亨新区南朗街道),去了伶仃洋畔的崖口管理区。

在办公室,见到人称“满叔”的崖口村支书陆汉满,他一双赤脚沾满泥星。问他为何不穿鞋,他说赤脚天下走,丹心怀中留。赤脚,可以毫无遮拦地接触大地,接触生养我们的土地。

在办公室停留了不到一刻钟,满叔说,空谈枯燥,走,到田间地头转一转,闻闻泥土味去。于是,我们坐上一辆当时在中山难得一见的旧北京吉普车,沿着田间机耕路,开始了对崖口管理区所辖山地、稻田和围垦地的巡视。

到了村前稻田边,稻子已抽满穗,三五成群的农民正在田间劳作,他们的身份还叫社员,依旧按工分取酬。

吉普车驶上一条围垦大堤,两大块已基本围成的滩涂田地呈现在面前。满叔说:“光这两片就向大海要回了6000亩土地。6000亩啊!”满叔用手势比画着,眼睛里透着兴奋。

其时,崖口已经围垦了逾万亩滩涂,后来这一面积增加到3万亩,将海岸线向外推进了3公里。

当天,满叔说,村子里因为围垦和建设取土,多年来只挖掉了一个山包,别的山寸土未动;邻村下沙征地后,用征地补偿款给家家户户盖别墅,原来的旧村屋用不上了,崖口就以12万元价格买下下沙村43幢旧屋。

太阳底下,看着满叔赤着脚转身走开,我深深地记住了眼前这个爱地成痴的村支书。其时,他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一头黑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满叔自称生于1938 年,比身份证上的时间早了两年。


   崖口村一望无垠的围垦地。    张鉴来 摄

●崖口是一本读不完的书

从2020年11月崖口村在全国精神文明建设表彰大会上戴上“第六届全国文明村镇”桂冠开始,我试着深入寻找崖口文明背后的精神基因,回答“为什么是崖口”。

2020年11月22日,我与记者闫莹莹、明剑一道采写《文明“王冠”上的乡村“明珠”》一文。随后,与记者张房耿、李鑫一道采写《一条产业链上的乡村振兴》,文章12月13日在中山市委市政府权威政务信息发布平台之一的“中山+”客户端发布当天,被人民日报客户端以《崖口村:一条产业链上的乡村振兴》为题转载,随后被学习强国总台首屏首页推荐,引起舆论广泛关注。

我循着采访获得的线索一步步走下去,跟崖口各界近距离接触,深层次交流。欣喜地发现,崖口是开放的,是一个不设防的村庄,跟过去遭遇的一些村庄和乡亲很不一样。

其实,乡村是个熟人社会,人们聚族而居,以远近定亲疏,相互之间亲如一家,往往一致对外。外人要打听乡村的秘密和村民的隐私并不容易。

著名农业经济学家董时进曾说,我素来认为要知道乡村的秘密,和农民的隐情,唯有到乡下去居住,并且最好是到自己的本乡本土去居住。依着表格到乡下去从事调查,只能得到正式的答案。正式的答案,多半不是准确的答案。


   崖口飘色巡游,    吸引八方来客。    文智诚 摄

深度走读崖口的近一年里,崖口与千千万万个中国乡村一样,带着乡土社会的基因,对我这个陌生人的态度经历了从封闭到开放的过程。

调研崖口,首先想到的是采访1984年开业的细松云吞店,这是崖口美食的典型代表,我试着联系天天守在店里的关细松,他婉谢了。

调研煲仔饭街,跟着村干部谭锦艳走进崖口(饭焦香)煲仔饭店。店里女子以没有电话预约为由,不接受采访。

崖口有一批事业成功的企业家,我试着联系,他们大多不愿亮相。

有的受访对象先问,要出镜吗?得到不出镜的承诺后才肯见面。

有人愿意接受采访,但在我完成写作后,忽然提出“还是不发出来了吧,大家做个朋友就好”。

原计划里的个别采访对象,最终没有受访,书稿也就缺失了一些亮点。

其实,这也是崖口人性格的一部分,低调,务实,谦逊,勤勤恳恳。

更多的崖口人,坦率得令我莫名感动。他们落落大方,展示了崖口人生动鲜活的一面。

与崖口的全国劳动模范谭胜华在塘头交流后,他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参观他装修中的房子。后来见了他,他说有村民看了我写他出工的文章,留意到他说的话,拿他的话打趣。谈笑间,他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快乐写在眼神里。

集装箱小食街尚未开业时,走访时看到谭容君、梁杏英夫妻提前在投标获得的集装箱店门口摆卖自家种植的水果。我走过去,亮出身份,报出几个村里人的名字,几分钟工夫,他们就对我产生了信任,女主人拉着我去了几百米外的天宇梦幻田园参观,那里有他们的果蔬地。离开时,夫妻俩坚持送我番石榴和粉蕉,令我不知所措。

在陆志农的居室跟满叔聊天,到了吃饭时间,陆志农回家,见了我们,招呼一声,也不吃饭就转身离开,感觉他有回避之意。我向他表达交流的愿望。他愉快接受了,请我改天去他的果园坐坐。“五一”假期,他发来定位,我第一次走进陆家果园。

跟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崖口飘色国家级传承人谭浩彬联系,本意是采访飘色。他告诉我正在组织谭氏祭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惊喜不已相约同行。清明前跟着他去了谭氏在珠海的祖居村,发现那里原来是我1995年在巨人集团工作时居住的“香山第一村”山场村。随后,他还邀请我参加他们房头的祭祖。我由此进入了一个族群的隐秘空间。

走进崖口粮仓,为的是寻找偶遇,目标是领取免费粮食的村民。素不相识的守仓人谭润林和谭振波打开账本,翻出粮折。谭润林还带着我走进种子仓库。许多村民都不曾进过种子仓库。

跟着孙妙茜曾孙杨海走进他胞兄杨溥德家。轮椅上的老人打开手机,给我看他的诗作。我从字里行间看到一个烈士之家老军人的家国情怀。


   崖口村航拍景观。  文智诚 摄

崖口年轻人多离开村庄,对农业感兴趣的寥寥无几,但接触返乡创业的年轻人,他们将商道和盘托出,一点不顾忌商业秘密。他们多有大学学历,带着知识和乡情,带着城市消费理念回归乡村,在家乡寻找自己的事业平台,跟父辈祖辈走在不一样的创富路上,成为乡村振兴中最蓬勃的力量。他们是崖口的希望。

解读崖口,记录者张鉴来、萧亮忠、明剑、文智诚、吴飞雄、谭顺宁、文波、谭健等人,提供了许多宝贵的照片,一图胜千言。只是,囿于篇幅,只根据选题需要选取了部分代表作。

书稿完成,掩卷长思,回顾一年时间跟崖口人的交流,是一个进入的过程,进入崖口村,进入崖口人的生活空间,进而进入崖口人的感情世界,看到一个立体、多元、丰富的崖口世界。

当然,因时间和眼光所限,看到的只是崖口的点点滴滴,还有许多空间不曾触及,留下不少遗憾。

我知道,崖口是一本读不完的书,常读常新,需要持续关注。

拙著呈现的只是一份阶段性解读成果,是解读崖口的一个新起点。

接下来的日子,我想带一本书去崖口,跟崖口人交朋友,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不管在闹市还是田间地头,我想听他们分享快乐、倾诉忧愁。

我打开一扇心窗,随时迎候崖口人的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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